巷口阿嬤總笑說自己名字是「撿來的」—— 她本該叫「阿豬」,當年戶籍員在登記本上頓了頓,悄悄改成「阿珠」,說「女囝仔名字該帶點光」。這不是個案,80 年代台灣鄉鎮裡,多少女孩的名字藏著這樣的「暗地溫柔」。

那時的取名像隨手撿來的字:冬天生的叫「冬妹」,排行第三就叫「三丫」,甚至有父母隨口取「招弟」「來弟」,連筆劃都懶得斟酌。
戶籍員們握著鋼筆,看見這些寫在申請表上的名字,總會暗自歎氣 —— 有的把「賤妹」改成「潔妹」,說「字寫錯了」;有的把「乞食」換成「琪詩」,笑稱「筆劃太復雜寫歪了」;就像你看見的那個「梁強爛」,被改成「梁少蘭」,不過是戶籍員抬頭問了句「是女娃吧」,就順手把粗礙的字換成了溫軟的筆劃。

這些偷偷的修改,是當年基層最隱秘的體貼。
那時沒人談「姓名權」,父母覺得「名字只是個代號」,母親們連反駁的念頭都不敢有 —— 直到戶籍本遞迴手裡,看見那個突然變得順耳的名字,才敢低頭笑出聲。

有阿嬤至今留著當年的戶籍副本,紙頁上「阿豬」的筆跡被劃掉,旁邊「阿珠」兩字寫得特別工整,像替她撫平了出生時就貼上的標籤。
這哪是「聽錯了」或「寫錯了」?
是戶籍員們在規則縫隙裡,給女孩們偷來的尊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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